來源:【僑報11月22日社論】
11月20日,在國會苦苦哀求三天的美國汽車業三巨頭(通用、福特、克萊斯勒)老闆們黯然打道回府,他們想得到的追加250億美元救助款沒有到手。曾經是美國臉面的汽車業已到了崩潰的境地,通用只能苟延殘喘至明年年中——當然,這並未影響三巨頭繼續乘坐他們的私人豪華飛機離開華府。
救或不救,是一個問題。
正如三巨頭警告的那樣,如果汽車業倒了,後果將是災難性的。研究顯示,如果這三家汽車製造商全部倒閉,美國第一年將約有300萬人失業,政府收入將損失 600億美元,三年下來則將損失1560億美元。外來汽車製造商也難以獨善其身,因為整個汽車業的供應及銷售網絡相互依賴。
但問題是,救,有用嗎?拿什麼來救?250億,能帶來什麼變化?要知道,衰弱如通用,在任何時候都必須擁有至少110億美元,這才夠它應付各種開銷如付賬給供應商、支付在職及退休職工福利等。250億,恐怕只是個無底洞的開始。
美國汽車業的積弱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,金融危機僅是將這一切尖銳化了而已。事實上,過高的福利成本,過高的燃油消耗,質量的不穩定早已使美國車喪失了競爭力。同樣經歷金融危機的日本車企,儘管工廠都設在美國,問題就要少得多。
數據顯示,美國汽車製造商的每小時人力成本比日本汽車製造商高出30美元。通用公司生產的一輛汽車平均售價2.7萬美元,而醫療保險和退休金卻佔了3000多美元。與此相比,日本豐田公司生產一輛汽車的福利成本只有1000美元。
過於強勢的工會耗盡了美國「舊汽車工業」,但最為外界所詬病的是汽車商自己不思進取,不願投資研發生產高效能的省油車。在燃油價格一度飆至140美元一桶的天價後,誰還會解囊購買「油老虎」?對這個扶不起的阿斗,參院共和黨第二把交椅、亞利桑那州參議員強·凱爾(Jon Kyl)說出了外界普遍的想法:就讓三巨頭自食惡果吧,送他們250億美元,他們也不會改進,照樣我行我素。250億救急,只是讓他們再苟延半年而拖到「報應之日」。
因此,如果政府的救援動作不配合傷筋動骨的改革,包括管理層的調整,福利開支的減負,發展戰略的變化,就幾乎可以斷定,納稅人的錢要打水漂。今天,美國汽車業最需要的不是支票,而是轉型。 超越美國汽車業的存亡問題,救助還涉及到美國如何應對金融危機的根本問題——政府在干涉企業這條路上還要走多遠?
美國政府救房地產巨頭「房地美」和「房利美」並未達到預期效果,危機反而迅速擴散;救 AIG不救雷曼,也帶來極大爭議。然而,金融業的危機並未因政府救援AIG得到太大緩解。而此後保險業、汽車業都向政府陳述理由:我們這個行業於經濟發展至關重要,非救不可……救助這種手段本身對美國的市場經濟提出挑戰,這是相信政府還是相信市場的一種選擇,也有人稱之為「姓資還是姓社」的問題。
反觀中國,最近也在進行一場類似的討論,廣東中小企業大量倒閉,各界要求政府救助的呼聲很高,溫家寶總理也親自到廣東調研,而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則堅持:「政府決不能去幹市場經濟不允許幹的事情,不能去救落後的生產能力。」這次金融危機,被汪洋視為淘汰落後產業、「騰籠換鳥」的一個契機,但企業倒閉問題、失業問題,以及相伴的政治風險上升,會有多大的代價,沒人敢斷定。中美兩國在這場危機中都遭到「政府VS市場」的考驗。
與汪洋形成鮮明對比的,是奧巴馬的態度:他力主援救汽車業,並許諾自己上台後一定施以援手,這也讓人們想起他在競選期間對水管工喬說的「應該散播財富」的「疑似社會主義」。汽車業就是對「奧巴馬變法」的第一個重大考驗,其變革到底能走多遠,到底是動真格還是玩花槍?政府的干預,是從增強產業的競爭力入手,還是從保護主義著眼?這都要拭目以待。
如果還能看見彩虹
2 年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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